2007年3月21日,星期三(GSM+8 北京时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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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乡飞出带泥土清香的歌
本报记者 陈卓/文 通讯员 周向阳/摄

  嘉善田歌,被专家称为“有和声的民歌”,在浙江其他山歌中是未曾见过的。位于杭嘉湖平原的嘉善,沃土平川,河塘密布,世代有种田劳作习俗,人杰地灵间孕育出了这种独特的民歌。
  古老田歌,已经传唱了100多年,曾照亮了很多人的梦,如今更淌进很多人的心中。

  田歌高手老来“俏”
  “正月梅花朵朵开,小弟上工十三来,小小包裹拿一个,默契面末都是千钉百补格破衣。杏花含苞二月中,手拿捻泥萝头登拉港当中,一萝头一萝头河泥朝船舱里倒,乌清清做到夜蒙蒙……”
  这首《长工苦》,点播率挺高的。夏天,田歌手吴菊生只要一坐在家门口纳凉,邻居就开始邀请他为大家亮嗓子。
  “他们特别爱听以前的《童养媳苦》啊,《踏车歌》啊。”吴菊生肚子里货多,大伙儿点啥唱啥。虽然特别享受大伙儿一起高兴的滋味,但他也十分注意保护嗓子,一般唱一两首就开“溜”了。
  嘉善田歌以口耳相传,以前很少有书面记载,传承途径一般为3种:向众人学、由父母或兄长传承、向当地某位能歌者学。如今已76岁的吴菊生是在51岁那年才开始向父亲学唱田歌的。“想想父亲要是走了,不就没人唱了吗?”吴菊生的父亲吴福庭,是位泥水匠,曾向当地一个叫沈补生的长工学田歌,并传给其长子吴其生和次子吴菊生。在《中国民间歌谣集成浙江卷》中就有父子3人的5首田歌。
  如今,父亲和哥哥都过世了,吴菊生依然是嘉善最活跃的田歌手之一,不仅经常在当地演唱,还外出参加了不少比赛。
  “我从满口牙唱到剩下3颗牙、2颗牙直到现在1颗牙,一点也不漏风啊!”吴菊生2颗牙的形象,曾被专门来访的外国学者定格在黑白影像中。
  如今的他在当地颇受人尊敬,附近哪里要聚个会搭个台,都少不了他打响第一炮;平时出门办事走动,别人也爱用“那位唱田歌的”艳羡口吻描述他;他也会自豪地拿出“嘉善田歌手”的名片与对方交换;一些学生还专门利用寒暑假向他讨教如何唱田歌;当地政府也因他对“田歌”的贡献每年给他一些奖励。
  顾友珍和顾秀珍两姐妹,住在嘉善县丁栅镇沉香村,如今都已是古稀之年。两姐妹虽然不识字,但幼时便向务农的母亲学唱田歌,还和母亲一起组成了一个田歌班。上世纪50年代,姐妹俩与同乡的沈少泉组成一个田歌班,在1960年省民间音乐舞蹈大汇演中,演唱新编田歌《黄浦太湖结成亲》。姐妹俩可是被省文化厅命名的我省首批“民间艺术家”。

  抢救田歌正进行
  可如今,人们不得不面对的一个现实是:像吴菊生和顾家两姐妹这样的嘉善田歌手仅存50多人,而且绝大多数年事已高,田歌班也已残缺不全。
  “东南风吹来暖洋洋,西南风吹来茄洋洋,谷雨檐蚕立夏就下秧,拔秧好比刘氏大娘斗百草,种田好比长脚老鸦偷水吃,耥苗好比乌龙取水白滔滔,耘苗好比童子拜观音……”这首《种田山歌》,根据历代相传的务农经验创作,吴菊生唱起来特别带劲,年轻务农时只有插秧速度赶得上他的人才能在一旁听得到,激活了不少干活劲道。只是吴菊生现在说起来有些寂寥。“现在好多年轻人虽然爱听,但都不知道怎么种田了,也不怎么愿意学……”
  抢救也在进行着。
  2005年5月,嘉善田歌被省政府列入第一批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。
  据了解,目前,嘉善已将保护田歌列为“文化名县建设”内容之一。2006年正式出版《中国·嘉善田歌》,并建立资料库;当地还计划开办传承嘉善田歌的培训班、举办田歌演唱会、筹建田歌艺术馆、设立民俗文化保护区等。
  同时,嘉善田歌的音乐元素被全国各地广为采用。音乐剧《五姑娘》在2005年获得了全国文华大奖和4个单项奖。
  “野花香哎,划起小船赶鸭噢,嘹亮的歌声响水乡哎……”丁栅中学田歌队曾以一曲悠扬婉转、醇厚恬然的《放鸭歌》,在嘉兴市首届“中学生综合实践活动学习成果展示评比”中荣获一等奖,并走上中央电视台的荧屏。
  作为田歌发源地之一的丁栅镇,在保护与传承田歌文化的基础上,去年还独辟蹊径将田歌作为学校的“乡土音乐教材”,纳入教学的校本课程。

  廉政也来“套近乎”
  古老的田歌,不仅成了嘉善不少乡镇老少咸宜的“必修课”,还被烙上了新时代的印子,发挥着新光彩。
  把勤廉思想与本地民间文艺样式相结合,是嘉善县纪律检查委员会的一项绝活儿。廉政田歌浓郁的地方特色,大大增强了廉政文艺节目的感染力和认同性。
  前年8月,嘉善县纪委还专门举办了“清风共人生”——党风廉政建设专题民间文艺汇演。其中,嘉善田歌唱了主角。
  “反腐倡廉象春雷一声天下响,贪污腐败损害党形象,为官清廉是党的好传统,执政为民人人心向共产党!”一曲原汁原味的田歌《为官当清廉》赢得观众们如潮的掌声。
  这台汇演专门邀请县管领导干部和配偶、各部门中层干部观看。为扩大宣传教育面,县纪委还延伸教育对象,刻录了300多盘文艺汇演的VCD片,下发到全县各镇、村和县级部门,组织普通党员进行观看。
  “倷晓得当干部公正、廉洁是硬道理,勿摆官架子,群众面前更谦虚;倷看伊艰苦奋斗朴素节俭奉公还是老脾气,牢记宗旨,严于律己,两袖清风一身正气;伊说当干部要带头守法纪,任人唯贤不许请客和送礼,倷看伊心地善良募捐特困学生顶爽气,想尽办法招商引资要把经济搞上去……”平时,对像《阿拉乡里格好书记》这样的廉政田歌,人们更是百唱不厌、百听不厌。
  嘉善县纪委非常注重借用文艺汇演方式传承廉洁思想,引导各镇、部门利用廉政文化创作员队伍资源,创编、排演廉政文艺节目,让廉政教育更好地浸润思想、沁人心脾。目前,还有许多党风廉政建设题材的田歌正在认真创作编排中。

  田歌片段欣赏:

  《五姑娘》(又名《徐阿天》)
  三月里桃花满树红,凌家埭出会闹丛丛,方施两浜、大男小女、穿着绿、着绿穿红都去看,五姑娘同徐天哥哥装病在房里。
  四月蔷薇梗上生,徐天哥哥手拿藤斗去下秧,五姑娘拿沉毛豆凿子、上腰岸落来下腰岸上、七嘴八搭、粳秧糯秧、下拉一扇里,秋分稻莠埋怨五姑娘。

  《12月去望郎》
  正月初一去望郎,情歌郎要到苏州去做只螺蛳结顶象牙床……
  送郎送到一里亭,小妹姑娘身边摸出三百银洋钿,一百送你零星用,一百给你盘缠费,一百给你考状元……

  《唱支山歌献给伟大的党》
  六月荷花满塘水灵灵,喜迎那党的生日又来临,心花怒放喉咙痒,唱支山歌献给伟大的党。

  《国泰民安八个好》
  七巧玲珑第七好,福又大来寿又高,出门生意通四海,国家创业永兴旺。